警徽荣耀(十一)
全能战警是这样炼成的
——记上海市公安局特警总队防暴突击二支队副大队长王春军
浪花四溅中,他们头戴钢盔脚踩战靴身挎长长短短的枪支,匍匐在劈波前行的公安艇上;巨大的轰鸣声里,他们从盘旋直升机上飞速索降而下;平静的水面上,身着潜水装备端着冲锋枪的他们突然冲出……他们是在用最极端的训练,将自己打造成空中、水面和水下的全能战警,他们来自上海市公安局特警总队防暴突击二支队水面空中突击大队,其中的核心人物之一是副大队长王春军。
见到王春军,你就会知道,仅仅用酷来形容是不够的,寸发,硬朗的面部线条,坚毅的眼神,充满爆发力的肌肉,如塔的站姿,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是的,仿佛好莱坞大片中的全能战警。既然是全能战警,超凡的战力和超绝的战绩是必需的:奔赴汶川抗震救灾,两次参与并成功处置劫持人质案件,参与世博会、亚信峰会外滩核心水域武装巡逻,以反恐为标准负责组建和训练国内一流国际领先的水面空中突击队,成功护航2014年中俄联合海上军演,圆满完成2015年中塔特警联合反恐演习任务和环浙五省市公安特警支援G20峰会安保备勤任务,圆满完成2016年全国公安特警实战技能比武和央视“特警神威”专辑节目的录制,编写的教材被上海公安高等专科学校纳入特警专业教学资源库……
地震废墟中,他将身边仅有的一块巧克力递给灾区的小女孩儿
汶川地震已经过去九年了,关于抗震救灾的点点滴滴,还依旧在王春军的记忆里。
地震发生的当晚,王春军突然接到电话,说要紧急集合。他很敏感,觉得这次集合一定和刚刚发生的特大地震有关。果然,飞一样地赶到特警总队后,只听领导宣布,公安部下令调动200名上海特警紧急赶赴四川,愿意去的报名,当晚就出发,乘专机。当时的情况大家可能还回忆得起来,强震几乎将汶川夷为平地,震中几个镇与外界道路和通讯全部中断,数万居民生死未卜,高震级的余震不断发生,前方的路未知,可能遇到的危险未知,当然,归期也未知。所以,王春军站在妻子面前时,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张口结舌背后的矛盾心理,被聪慧的妻子一下子猜到了,只听见她说:“是要去汶川对吧,去吧,我支持你,亲爱的老公,我知道你是最棒的。”话说完,就手脚麻利地动手帮他整理行囊。“灾区连干净的水都喝不到,更谈不上洗,袜子、内裤得多带点儿,感冒药、拉肚子的药也带一点儿,巧克力也多带点儿,没有东西吃的时候,补充点儿热量……”王春军傻乎乎地站在一旁,他知道,妻子口是心非,她舍不得自己走,她用这些唠叨,用这些细碎的物件,表达对丈夫的爱。
进灾区只能步行,走着走着山上就会掉下来大石头直接砸在路中间。脚磨破了,皮肉连同血和袜子粘在一起,每走一步,都跟走在刀尖上一样,脱鞋的时候痛得龇牙咧嘴,天黑了找块稍微平一点儿的地方和衣躺下。有一个晚上睡到半夜突然整座山都在摇,是余震。等余震过去,大家又都鼾声四起,接下来天不亮又开始赶路。他们想要在最短时间到达受灾最严重的震中,早一点儿到,埋在废墟下面的老百姓就有生还的希望。
这个时候,王春军开始感谢之前自己曾经有过怨言的各种极限培训。当时,他刚刚入警两年,对警察这个职业的理解还远远没有现在这么深,感情也自然远远没有现在这么深,所以常常会想,天天早晚五公里负重越野也就算了,一个个傻乎乎地弄个大轮胎翻腾来翻腾去做什么?索降要领掌握了不就行了,同一个系列的动作,有必要一直练吗?但是此刻在汶川,王春军感觉到,若不是这些极限训练,能在缺水少食的状态下急行军吗?能在巨石落下时快速地躲避吗?能背着那么大一个行囊说走就走说睡就睡吗?世上没有白吃的苦,没有白受的累。尤其是特警,这个被冠以“特”字的警种,注定要吃更多苦受更多累,正是那些高强度的甚至非人的训练,提高了身体素质和作战技能,也磨炼了意志和品质。不仅在汶川,在未来的日子里,王春军和队友们也将会感谢这些训练,使得他们能够在紧邻屠宰场和火葬场这些终日散发着恶臭的环境下,适应夏天最高40摄氏度的高温和冬天零下30摄氏度的低温下每次最短一小时的户外执勤。
王春军记得,到达水磨镇时,他们正在路边休整,遇到了祖孙三个人,爷爷带着两个小孙女,三个人灰头土脸的,衣服也都皱巴巴的,又饿又渴的样子。爷爷悲伤地说儿子媳妇都不在了,一家人转眼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王春军和队友们拿出吃的喝的给他们,两个小女孩儿风卷残云,几块面包几瓶饮料很快都没了。王春军摸到了口袋里妻子临行前塞给他的这个时候只剩下一块的巧克力,想也没想就拿出来分成两半,蹲下身子递给两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儿脏脏的脸上,顿时笑靥如花。
小女孩儿的笑让他心里一阵难过,她们也许还不知道父母的意外离世对幼小的她们意味着什么。自己所能做的,就是为灾区百姓多做点儿事,再多做点儿事。想到这些,他的内心再一次充满了力量。
锤起窗破,他飞身穿过碎玻璃幕帘,猛虎一样扑向歹徒
2008年9月,刚刚开学没几天,一个小学校门口,母亲开着车接放学的儿子,小男孩儿蹦蹦跳跳拉开后门跳了上去,谁知门没来得及关,一男青年跟了进来,拿把刀架在小男孩儿脖子上,先是命令母亲把手机扔到后座,然后听他的指挥,他说往哪里开就往哪里开,不听的话,哼,你儿子的性命……车子开到沪宁高速安亭道口时,眼看要离开上海了,绝望中母亲突然灵机一动,追了前面一辆车的尾,待对方怒气冲冲下车和她理论时,她悄悄告诉对方自己车上的情况,结果警察就来了。
王春军的任务是如果谈判不成便开枪击毙对方,但后来经过反复研判,现场指挥员认为隔着玻璃击毙,条件不成熟,最后决定强攻,方案是谈判员在递饮料递吃的进去时,诱使嫌疑人打开车窗,然后等指挥员的指令。指令一旦作出,谈判员的任务是揿开车子的中控门锁,在这个同时四扇车门外各埋伏一组人,中控门锁一俟打开,便有人立即拉开自己所在的那扇车门,王春军的任务是以最快速度从歹徒手中抢出被劫持的男孩儿。所有参战人员都只有一次机会,不允许丝毫失误。失误的后果,大家都懂的。
方案定下来后,参战人员找了一辆与劫持车辆配置完全一样的车,在另外一块场地上反复练习配合,直到完全默契。但临到行动时,王春军觉得自己心咚咚直跳,毕竟是第一次执行如此重大的任务,他告诉自己,不能有失误,绝对不能有失误。
耳机里低沉有力的命令一下达,王春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等队友车门一拉开,他立刻冲进去,以最快速度把男孩儿抱出来。结果,完全按照预案,成功了。
这个时候,王春军才发现,现场已经成了各路媒体的直播室,长长短短的镜头,花花绿绿的贴着LOGO的话筒,此起彼伏的播报声……是啊,有些事情是不能出错的,一点儿也不能。暗暗地,他捏了捏拳头。所以,在四年之后的2012年,又一次接到前往闵行处置劫持人质的命令时,他感到底气足了很多。
现场是一家宾馆二楼的一间客房,劫持者是宾馆的住客,男性,20多岁,被劫持者是保洁工,女性,40多岁,是劫持者女友的同事。
客房的窗帘是拉上的,谈判专家隔着门提出,给里面送个对讲机,方便交流,劫持者想了想同意了,趁着门打开送对讲机的机会,民警观察了一下室内的情况:劫持者右手拿刀,左手和左小臂控制被劫持者的脖子,两个人在床与墙壁之间狭小的夹角里。
那边,谈判正在进行,这边负责进攻的已经开始研究方案。负责进攻的是两组6个人,王春军和两个消防的同志一组在窗外,另有3个人布置在门外的走廊,他们的任务是同时发起进攻,同时控制劫持者,不给劫持者伤害人质的机会。趁着谈判进行的时间,两组6个人找了间与事发客房结构完全相同的客房,开始演练。窗子怎么破,门怎么开,窗外和门外的人分别怎么进,进去谁控制左手,谁控制右手……前前后后研究演练了45分钟。
演练结束后,王春军又开始观察地形。这个时候,消防的伸缩梯已经架设在窗子的两侧,一大一小两柄铁锤已经准备好。大铁锤是消防的同志拿的,只要现场指挥员命令一下,他马上抡上去把玻璃敲碎;小铁锤是王春军拿的,他要在消防的同志第一锤抡上去之后马上补第二锤,使破开的洞口尽可能大,方便人进去,然后丢下小铁锤,立刻跳入房间——消防的同志是来不及再抡第二锤的,因为从第一锤到第二锤,他的手臂摆动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就有可能使劫持者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并实施伤害被劫持者的行为。左侧窗外有空调的外机,伸缩梯的位置有个尴尬之处:外机的内侧不能放,放高了,万一窗帘打开,劫持者看到怎么办?放低了,不是最佳的发力位置,影响动作的连贯性。外机的外侧太远,等跨过去,时间就又一两秒过去了。王春军看了看支撑空调外机的锈迹斑斑的三脚架,小心翼翼地站了上去,想试试看自己这个体重行不行,发力的时候撑不撑得住。可是刚刚站上去,就听得里面的窗帘唰地一下打开了,他赶紧缩起身子,屏住呼吸,尽量往外侧靠。还好,窗帘很快又唰地拉上了。好险!如果劫持者发现外面有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接到报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这个时候已经6点多了,当时是12月,天黑得早,6点多已经墨墨黑了,谈判还在艰难地进行。劫持者提出放掉手中的人可以,但警察必须给他一把枪,他只要一把枪。这个要求当然不能满足,但又不能拒绝他、激怒他,谈判专家用各种技巧,不断对他进行言语安抚,征得他同意后还送水和水果进去,试图磨去他的急躁。到了晚上7点多,谈判专家和劫持者正在进行的一次通话时间超过了20分钟。这是个有利的信号,通话时间越长,就意味着对方越松懈,处置的时机越成熟,于是现场指挥员一边要求谈判专家尽可能拖延通话时间,一边准备下令强攻。
窗外,王春军和消防战士前臂护具和防割手套已经戴好,分分钟准备发起进攻。
晚上7点52分,耳机里传来动手的命令。只听得耳边大铁锤风一样掠过,窗玻璃应声而碎,王春军紧接着补上一锤,并接着飞身钻入。在钻入的一瞬间,他感觉到玻璃碎片像水帘一样落在头上、耳朵边、肩膀上。顾不得了,他猛虎一样扑向墙角被这一幕惊得正在发愣的劫持者。与此同时,从门里进来的队友也扑了过来,他们合作,队友死死扣住劫持者的右手,他则迅速掰开劫持者的左手,把人质救了下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总共只耗时3秒。
劫持者被带走了,人质也送去医院了,王春军突然感到手指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右手大拇指关节处,一块尖锐的碎玻璃闪着亮光。
受伤,在特警,几乎很难避免,索降落地时的扭伤,登高攀爬时的擦伤,长时间高强度跑步时的膝盖伤,等等。王春军知道,想要成为全能战警,这点儿伤痛,不算什么。
第一次深潜出水后,他感觉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上海水域面积广阔,在反恐形势日益严峻的情况下,上海市公安局党委提出,要构筑水陆空全覆盖的应急处突实战体系。王春军所在的水面空中突击队,就是在这种形势下成立的,时间是2012年年初。
水面空中突击队,需要实现的是水陆空立体作战能力的贯通。打个比方,如果一艘船被劫持,就需要王春军他们队出动。要接近被劫持船只,可以从空中索降,可以从水上借助公安艇,也可以从水下潜泳。所以,水面空中突击队训练的项目都相当“高大上”,比如武装泅渡、水上救生、自携式潜水、船体贴靠进入、船艇攀爬、船舱突击作战、直升机滞空垂降、水面反劫持……他们的装备、训练设施、训练方法,全是参照法国的黑豹突击队、澳门飞虎队等国际反恐前沿队伍的,他们的梦想,就是成为黑豹突击队和澳门飞虎队那样的王牌反恐力量。
单看这些项目名称就知道,水面空中突击队的训练需要很多单位的配合——警航队给他们开飞机,水上公安局给他们提供公安艇,有时候还得需要边防总队海警支队的配合。
就拿空中训练来说,水面空中突击队现在重点攻坚的是直升机空中游绳垂降。直升机空中游绳垂降的长处是能够快速把兵力投送到作战区域,立刻形成战斗力。王春军记得第一次训练这个科目时,直升机距离地面15米,舱门打开后,他站在第一个,风猛地灌了进来,形成巨大的推力,衣服和裤子被吹得哗哗作响,耳边是螺旋桨和发动机同样巨大的呼呼声,俯身看去,这个高度和他们平时训练的楼宇索降的五层楼的高度差不多,但完全是两回事,空中游绳垂降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没有任何保险绳的保护,仅靠队员的双手和双脚夹住绳索,从空中下降到地面。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查看垂降绳的安全点,通过手语和队员之间完成指令的传递,然后双手一扣,双脚一夹,整个人出了机舱,呼地一下,3秒之后便安全到达地面,后面的队员一个跟着一个,完美地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空中游绳垂降。
在他们的训练中难度最大、最危险的要数潜水。说起潜水,很多人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三亚、马尔代夫或者塞班的旖旎风光,金黄的沙滩,湛蓝的海水,飞翔的海鸥,斑斓的热带鱼,肩背上的空气瓶,仿佛美人鱼尾巴的脚蹼……可是,王春军他们的潜水,根本没有这么美好这么浪漫,是在能见度较低的黄浦江、苏州河,最上档次的不过是水质稍稍好一些的淀山湖。
大家都知道,水的深度每增加10米,潜水员所承受的压力就会增加1个大气压。1个大气压大约是101千帕,也就是说,差不多1平方米的表面积要承受1吨的重量,加上他们身上加起来超过50公斤的装备,仅仅这个,在水底就举步维艰了。这还不算,你还得心里有数——水底是否有淤泥,是否有陈年的渔网,水的流速快慢,水能见度的大小。所以,每次潜水之前,王春军他们都得检查好装备的所有零部件,确保完好和能够正常使用。
王春军第一次潜水训练时,下水的时候,他信心满满。如何入水,如何出水,潜多深,潜多久,在水下如何沟通,与水上如何沟通,这些细节都一一核过。在水面空中突击队,他是取得海军援潜救生医学与装备技术训练中心颁发的“自携式潜水结业证书”和国际专业潜水教练协会颁发的“潜水员证书”的6个人之一,是取得“游泳救生员注册证书”的14个人之一,而且他对自己的体能也是相当自信。可是,一到水下,他才知道,游泳池里的环境和实战的环境完全是两回事儿。实战的环境中,完全漆黑一片,腕上的表有指北针,但没有能见度,你看不见有什么用?深度超过12米后,每增加3米,就需要通过装备减一次压,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到越来越强烈的水的挤压,水里的40分钟,对他来说真是异常漫长。等训练结束的时候,王春军觉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是船上的队友硬把他拖上来的。这个时候,他又一次想起老师曾经讲过的潜水10条军规中的第一条,“你不如你想象中精锐”,所以,在潜水中,一定要将自己的感情从当下的决策中抽离,尽可能做到冷静和客观。
承担反恐、防暴和处突的任务,对手是穷凶极恶的暴徒,你靠近对方之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还怎么扣动扳机?还怎么瞄准目标一招制敌?看来,成为全能战警,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于是,他带着队员更加努力地训练。特警日常的科目,他们都一个一个不折不扣地完成;水面空中突击队特有船体贴靠登船、船舱突入战术、抗眩晕训练等战术空白和难点,他们都一个一个克服。他和队友知道,唯有加倍的训练,才配得上国内一流这个评价,才能担起反恐、防暴、处突这些任务。
雄壮的国歌声中,他在异国的土地上亲手升起了五星红旗
新华网在2015年6月6日晚间发布消息称,中国公安特警6月5日至6日应邀参加了在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举行的特警反恐演习。国务委员、公安部部长郭声琨和出席上合组织成员国第三次公安内务部长会议的各国代表团团长共同观摩了6日的演习。新华网还说,此次塔吉克斯坦内务部门邀请中国公安特警参加的演习旨在加强国际执法安全合作,共同应对跨国犯罪、维护地区安全稳定。演习分为模拟实战联合行动和特警基本技能演练两部分,参演特警队伍完成了模拟反恐、精度射击、越野综合体技能等科目。这是中国公安特警首次成建制参加跨国演习。通过演习,磨砺了特警队伍在高山峡谷等复杂环境下的实战能力,展示了中国特警的坚强战斗力和良好精神风貌。
这次参加演习和展示的中国特警有200人,上海特警有24人参加,是除新疆之外派出人数最多的省市,王春军也身在其中。在过去的几年里,王春军在2011年全国教官比武中获得“全国优秀实战教官”称号,参加过2012年和2014年“苏浙皖沪”警务合作区公安特警五项练兵比武,还参加过2013年公安部青岛演练并担纲92式手枪快速射击科目负责人和主力队员,但出国演练还是头一次。他和队友们心里都有一股劲儿,要拿出上海特警、中国特警的最高水平,要把塔吉克斯坦警方的高山峡谷和野外作战的经验学到手。
刚到杜尚别,还真不适应。第一个是语言沟通上困难重重。塔吉克斯坦的官方语言是波斯语,日常使用的是带着口音的俄语,队员们英文都还凑合,出来前培训过简单的俄语,但真正交流起来,即使有翻译,也常常会有误差,弄得好几次设备装好了又得换地方,几吨的装备转移起来真不容易。第二个是生活方面的。杜尚别的山区平均海拔2200米,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接着就是电闪雷鸣。他们的帐篷就搭在山地里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床只有60厘米宽,转个身都会掉下去。吃的,塔吉克斯坦很西化,几乎顿顿是汉堡和色拉,饭和菜基本吃不上。没有洗澡的地方,就着雪山融化流下来的山泉水洗,即使是6月份,水也冷得刺骨。第三个是训练方面的。每天负重爬山,练习攀爬和野外作战,肌肉异常酸痛,原因是爬山用的肌肉和平地用的肌肉不一样,没办法,得去适应。
就在王春军和队友们抓紧最后的时间进行战前训练时,领导找到他,告诉他有个新的任务,部里把升旗的任务交给上海,考虑他当过兵,要比其他同志在这方面有优势,所以这个任务由他来完成,在演习开幕当天充当升旗手,把国旗完美地升上旗杆。这个任务王春军当然愿意接受,但问题是他从来没有做过,在上合组织成员国那么多国家的警界领导人和那么多各国警察面前升旗,自己行吗?这个时候,离开幕还有不到3天时间,王春军马上开练。
天安门的升旗仪式大家电视里看过多少次了,护旗的只管护旗,甩旗的只管甩旗,升旗的只管升旗,可是,6月5日这天在杜尚别的升旗,只有王春军一个人,一个人护旗,一个人甩旗,一个人升旗。
经历过抗震救灾,经历过世博会和亚信峰会安保,经历过千钧一发的劫持人质处置过程,王春军的心理素质已经变得相当好,所以,尽管时间紧、任务重,他很镇定,找来国歌,一个人在旗杆那里试。练了很多次之后,王春军有了心得,在国歌开始后4秒开始拉动绳子,每一次从胸前拉到眼眉的位置,一共拉16次,刚刚好。
6月5日这天,天气异常晴朗,高海拔地区的天蓝得几乎让人心醉。王春军很早就爬起来了,心里还在复习国歌的旋律和升国旗的动作,但是当各国的警察列队站好,当不同语言的口令响起,当乐队指挥示意他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当全场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他觉得自己被一种神圣、庄严的感觉充斥着,激荡着,完全忘掉了技术层面的东西,只凭着一腔的感动和热爱,将五星红旗完美地升到了异国的碧空当中。在那一刻,他为自己是中国人、中国警察、上海警察骄傲。
王春军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从警只有11年,就多次立功受奖,被评为第三届上海公安十大优秀青年、上海市市级机关先进人物,被评为全国政法系统优秀党员干警、全国优秀实战教官、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和全国特级优秀人民警察。
其实,我们知道,幸运女神不会随便眷顾某个人的,是王春军使自己成为每次都能被挑中的那个人,也使自己成为特警总队很多年轻队员想要成为的那个偶像、那个英雄、那个全能战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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