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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鸮行动 (二十)

来源:群众出版社 作者:宁志凡

  赵东明与杨红鹰判断得没错,颂般向坎坤说的那位勇不在佐佐木之下智则胜他一筹的人物就是苏美娅。苏美娅就是Ka恐怖组织和坎坤贩毒集团派来中国执行鸮计划的总代理。

  现在她坐在电脑旁翻看着卫星传过来的信息……苏美娅只浏览一遍便觉得眼花缭乱了。

  她索性也不再看了,她原本意图并不在资料而是为了随时掌握警方的动态,不至于打她措手不及。现在苏美娅很自信,有两部摩托罗拉手机和一只电脑信息发射器,她足不出户就可以及时了解到腾格里县政府和公安局的各种信息了。

  苏美娅兴奋的时候就喜欢哼唱那首日本民歌《樱花》。她用右手端起一只高脚玻璃杯,杯中有小半杯金红色酒浆,她轻轻呷了一口,一边低声哼唱着一边移动着脚步。她喜欢中岛美雪那种略带忧伤的情调,好像句句都在敲击着她的心扉。

  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日本的富士山和那粉白色的如云似雾的樱花,她和佐佐木在花树间说笑着、徜徉着。又是一年的春天,樱花丛中,她用婴儿车推着襁褓中的道子,佐佐木搀扶着端庄慈祥的美智子,笑容挂在一家人的脸上。

  她非常留恋那段温馨的时光。

  有人敲门,是余成军来向她报告在警察中安排耳目的事。余成军说:“老大,你跟我说过后,我就把我的堂弟余阿根派到咱们在镇里的办事处去了。阿根这人在外面会结交能看人,没几天就跟两个警察搭上关系了。阿根现在就在这里,还是让他亲口说给老大吧。”苏美娅心里越发高兴,但面部却没有什么喜悦的迹象,只说了句:“噢,就是打麻将最能出老千的那位,你让他来说给我听。”余成军斜视一眼小声说:“连这老大都知道?”

  余阿根兴致勃勃地敲了敲门走进屋给苏美娅施个礼叫了一声:“老大!”苏美娅抬脸温和地问道:“阿根,你把联系警察的事给我说说。”

  余阿根说:“咱们原先不是雇了两个叫宋江和李贵的退休老头儿嘛,老宋头儿的儿媳妇是农村户口,办了多少年转城镇户口也没办成。李贵的孙子没工作想找个协警干干。我去了以后,他俩就找我诉苦,说送礼都找不着大门。我就问他们,那谁能办这个事你们怎么也该知道吧?”

  苏美娅专注地听着,说了句:“阿根你坐下,旁边有水润润嗓子再说。”余阿根说了声“谢谢老大”,拿起一瓶矿泉水仰脖喝了几口接着说下去:“他们说,王爷府镇派出所管户籍的两个警察叫郑果和国光,就是年前吴小辫事上从县公安局打下来的,当了户籍警察。我就跟老宋头儿、老李头儿说人是怕见的,咱们请一请他们,安排安排他们,有什么难事吗?老宋头儿说咱们这地方空口说白话不好使。老李头儿说,就我俩现在这身份请不动人家,咱这地方人一退了休就不是个人了。我说,你们拿我的片子去,就说M国投资公司驻腾格里县办事处余主任星期六中午宴请他俩。还别说,老宋头儿、老李头儿找到他俩一说,他俩竟有些吃惊地说能让余主任想着我们两个小警察太荣幸了,我们一定去。我这赶忙回来跟老大当面报告,看怎么安排他们。”

  苏美娅一直聚精会神地听余阿根把话说完,微笑着点点头说:“很好,不管用啥法儿都要把这两个人给我抓住。”然后拿起笔开了一张两万元的支票递给余阿根说,“去杰克那里支两万元,不够再来找我。”余阿根双手接过支票说了声“谢谢老大”,就屁颠屁颠地走了。

  星期六中午,云龙大酒店的一个雅间里,宋江、李贵早早地来到房间等候客人。11点半郑果和国光两人一身便装来到酒店。宋江和李贵忙将二人迎到里边。郑果一边说着“两位前辈上里边,晚辈坐外边”,身子却到了酒桌的后边坐下。国光说了一句:“余主任还没到呢?”随后身子也落在和郑果隔一把椅子的座位上。李贵忙说:“余主任这就到,临时处理点儿事,这就到。”

  说话间余阿根就到了,进屋先是一抱拳说道:“郑警官好,国警官好,鄙人来迟,鄙人来迟,抱歉,实在是抱歉!”几个人都站起身满脸堆笑地迎接着。余阿根径直走到中间的座位坐下,伸出双手向下摆了摆说:“大家都坐下吧。”他左右瞅了瞅说,“两位警官好好年轻哟。”郑果说:“余办,在您面前我们算什么警官,就是跑腿打杂的小警察,叫我们小郑、小国就行了。”余阿根说:“那怎么行,我们国家公务就是公事,公事就是大家的事,管大家的事就是管大家的人,所以你们就是真正的官啦。”说得郑果和国光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余阿根见酒菜都上来了,就向两侧歪歪头接着说:“我到任后就跟宋副主任、李副主任说啦,我呢,就是好交朋友,看看谁中交啦,我这两位副主任异口同声地说,社会上传你俩最重哥们儿最讲义气。那我就说啦,这俩朋友我交定啦。你俩果然爽快,立刻就给了我面子,让我好好开心啦。来吧,咱们干一杯。”他手端酒杯向两边示意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咂了咂嘴说,“这茅台还是真酒嘛,喝酒就喝茅台的啦。”郑果向国光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端起酒杯说:“承蒙余办抬爱,小辈受宠若惊,借花献佛,我们俩敬余办两杯酒。”敬完余阿根,两人又敬宋江和李贵,称二位老前辈老当益壮,枯木逢春,感谢给他们引荐了余主任这样的好朋友。这桌酒菜是余阿根写了单子,宋江、李贵提前拿来备好的,菜以海鲜为主,鲍鱼、海参一些名贵的菜肴都有,真让郑果、国光两人吃得高兴。

  酒足饭饱后,余阿根又提议去办事处推几圈麻将,李贵不会麻将就负责侍候局。麻将牌是余阿根早就有的,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但今天他的手气似乎并不太好,不是给郑果点炮就是给国光点炮,让他俩赢得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李贵虽然不会麻将,但旁观者清,慢慢就明白了,四个人中一个高手就是这位余主任。他想让谁赢谁就赢。李贵在一旁微微地笑着,用一种感谢佩服的神情注视着余阿根。

  到了收局的时候,郑果赢了三千元,国光赢了两千元。二人齐声说他们晚上请客,余阿根也没推辞,就由他俩找了一家有地方特色的“玉龙对夹铺”。饭馆是郑果一位亲戚开的,是腾格里县最出名的面点师傅,酒是六十二度的烧刀子酒。余阿根边吃边说:“这个对夹外边的皮吃着酥脆,里边的夹肉香而不腻,真是好吃啊。等把这边的事做完,我回我们闽西也要开一个对夹铺的啦。”

  郑果、国光自以为交上了大款朋友,频频敬酒频频举杯,说起话来都亲热得不行,也就没个约束,全是“大哥”“小弟”称呼了。眼瞅着两瓶烧刀子酒凉水似的下去了,这说话就愈加没了遮拦。郑果端着酒杯说:“大哥,不是我喝酒才说这话,这社会还有处讲、讲理去吗?杨阿尔斯楞和同学喝酒烧了个办公室,反倒调到县公安局给个代理股长当,不就是他叔伯哥杨红鹰在市局当禁毒支队长吗?杨哈斯把环保局俩干部在化工厂门口打个鼻青脸肿,关了几天,杨红鹰一来说放就放了。他妈的,赶明儿个我去把党政综合大楼放把火烧了,看给我个什么官当。”

  宋江在一边说:“小郑,喝酒就喝酒,别胡扯八扯的。”国光说:“老宋头儿你名字叫宋江,可你忒不宋江了,你谨小慎微一辈子该咋着,人家宁琛县长原先是你手下的秘书,现在他当县长了,你到退休才整个正科当。”李贵给宋江使了个眼色说:“老宋,你就让他说两句吧,说两句痛快痛快,这桌上又没有外人。”郑果说:“老李头儿这还说句人话。我们哥儿俩憋屈呀,国光他二姨夫景峰在政府办当主任呢,去找于洪军就是没管用。”国光说:“还不是那个刑警大队长李春整天牛逼搭势地死盯着不放。”

  余阿根说:“这很不朋友啦,不能落井下石呀。”郑果端起一杯酒往嘴里一灌说:“李春他、他甭牛逼,我就不信他吃饭不掉个饭粒,等我抓住他把柄我整不死他!”国光说:“郑哥,算我一份!”

  余阿根说:“两位兄弟啦,我这两位副主任有点儿个人的事还要托你们啦,他俩的事就是我的事啦。”

  郑果拿眼扫了一下宋江和李贵说:“啥事儿,有大哥的话,我们能办的肯定去办。”宋江有点儿发怯地说:“就是,就是我儿媳妇的户口想从乡下入到镇里来。”李贵说:“我孙子没工作,想去你们那儿当个协警。”郑果瞅了瞅国光说:“老宋头儿,冲你刚才那话就不给你办,可我大哥发话了,这事我们办。”李贵说:“现在办事都得花钱,看得多少了,我们知道这钱不是你们收,这上上下下还有外人,总得吃几顿饭打点打点。”

  国光又瞅了瞅郑果说:“是呢,光我俩倒好说,所里有老大,这事儿不是我俩就能办得了的。”郑果说:“这事跟你们明说了吧,两个事正出正入地都排不上,都得找人商量着去办。”余阿根说:“两位兄弟,那就这样子啦,他俩一人出两个,我知道这样你俩就没油水了,你俩的,我办事处给你们补上。”郑果鼻子“哼”了一声:“要他俩去办,一人十个数怕也下不来呢!”郑果、国光两人顿了半天才出了口粗气说:“大哥头一回让我俩办事,就这样吧,多少我俩担着就是了。”余阿根抬眼瞅了瞅他俩又说:“你俩人不错,干了这些年有好强的工作能力,过些天我去见我们苏老大让她跟宁县长说说,提拔提拔你俩,就你们这么干要是没有个人提携,猴年马月也升不上去的啦。”郑果和国光立时抱拳道:“兄弟一切仰仗大哥!”

  余阿根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眼下要说的事也都说了,就对郑国二人说:“喝了这么些酒,又吃了这对夹,肚子早就受不了的啦。咱们去燕舞洗浴中心泡澡去,总得消化消化呀。那里的服务可是最好的哟。我这里有卡,消费都是打三折的啦。”郑果说:“听大哥的,大哥指哪儿,我们打哪儿。”宋江和李贵自知那里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也就先告辞回家了。

  燕舞洗浴中心就在云龙大酒店西侧一幢独立的楼房内。夏天天气炎热,吃饭喝酒猜拳行令加上跳舞都是用力气的,所以客人们一帮又一帮地从云龙大酒店的酒席桌上撤下来,又汗涔涔地被转移到燕舞洗浴中心。

  余阿根带着郑果和国光进了洗浴中心的门,就见女招待喜滋滋地走过来说了声:“余哥来啦。”余阿根跷着大拇指往后一指说:“我的两个好哥们儿啦,给安排几个好房间哟。”女招待笑着说:“知道了,余哥。”并亲自去吧台要了三个房间的房牌,取上三套浴衣,领着他们去了三楼,分别把三人送入各自的房间。女招待顺便对余阿根说:“二爷没来?他可还答应我件事呢。”余阿根说:“我二哥这次没来,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啦,二哥答应的事我们照办呀。”女招待很满意,一脸媚笑扭着屁股走了。不一会儿,房间里传出嗲声嗲气的笑闹声。

  来洗浴的人们大多都撤离了,余阿根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看那两位还在房中,他咧着嘴笑了笑,然后故意咳嗽两声。没多久,郑果和国光也从房间中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酒劲儿也过了,肚皮也不发胀了,三个人换好衣服来到洗浴中心的楼外。

  酒店外传来“咕咕咕”的鸟叫声,叫得让人发瘆。余阿根说:“是猫头鹰在叫,在我们闽西那边也叫鸮,这可是益鸟啦,它夜里出来抓老鼠。”郑果说:“在我们这边叫夜猫子,我们这边可都讨厌它,都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可我觉着还是大哥说的有科学道理。”余阿根呵呵笑着说:“这就是南方和北方的区别啦,你们北方人穷讲究,我们南方人要的是实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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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方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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