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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剑(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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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新新婚不久,磊子去千里之外考察高原盐湖去了。苗苗因为怀孕了就待在省城,英子的婚假还没满,天天和苗苗在一起,今天去这家串那家转,做好饭后就让吴新过来和老人一起吃饭,日子过得确实很恬静温馨。

  吴新婚假没休几天就去上班了,工作中的头绪太多,需要他和更登逐条梳理。根据他俩分析出来的线索,缉枪分局和小老张他们连续破了好几起贩卖枪支的案件,其中有外省专门到木县购买黑枪的,甚至还有寺院的和尚到省城购枪的,但数量都不大,每次只有一两把、几十发子弹。尽管看起来成果斐然,但吴新和更登的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何城这个“老朋友”,他们知道何城是不会金盆洗手的,并且何城不像一般的枪贩,他要做就做大的。

  自从那天晚上一直没等到马海文后,何城感觉不妙便立即躲了起来。尽管他自己毫发未损,也知道就算马海文指认了他,他毕竟自始至终也没见到那批枪,即便被抓到公安局,他也会矢口否认这一切,公安局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自己贩枪,但他还是立刻藏了起来,他需要避避风头。

  过了这么多天,他偶尔见到街上跑的佳美那样的车时,心里就有一种难言的酸痛,要是上次顺利,他现在也开着一辆这样的车了。这么多天公安局的人一直没有到他家找他,也没有抓他的风声,他还没有把疑点放到“张老板”和土豪“多杰”身上。听说这两个人又来木县找过货,给他打传呼他一个也没有回,何城知道钱很重要,但安全更重要。渐渐地,他认为公安局只是一次偶然的路查抓住了马海文,而马海文也没有供出他。他要开始行动了,他要把以前的关系都用起来,做几笔大的,把没有得到的全部挣回来。

  何城蠢蠢欲动时,吴新他们已经发现了何城的动向。专案组的全体侦查员都知道,新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吴新和更登以及小老张几个人又开始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何城的身上,新的较量暗暗开始了。

  侦查发现,何城最近要卖给西南一个城市的人一批仿制手枪,数量比较多。同时还发现何城和一个曾经被打击处理过的制枪人员最近联系得比较频繁,这引起了专案组的高度重视。此人立即被纳入侦查视线。小老张他们经过细致的侦查发现,这个制枪人在一个离省城几百公里交通不便的藏族小村子里租了个院落,拉回来几只羊说搞牛羊育肥,但就那几只羊还不见天天喂,有时他骑着摩托车出来到镇子上给何城打电话,然后买些东西又回去了。何城也到小镇上和他见过面,把一些东西交给他。

  从省城要开几个小时的车翻好几座山才能到这个小镇子,从小镇还要走十几公里的土路才能到这个藏族小村子,外面的生人极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小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坐落在大山根里居高临下,路在村子下面,远远来个人或车都能看见。因为尚未掌握村子里的村民和这个制枪人的关系,所以不敢贸然接触村子里的人。而且当地村民极为热情,见生人来就会围过来问这问那。小老张他们去了一次,还没到村里就被围住,只好以迷路为由撤了回来。对制枪人在这里活动的侦查成了一个大难题。

  专案组开会时,已是科长的李天才提出让小老张他们化装进去,又说了许多该注意的事项,大家都静静地听着这个新任科长的意见,等他说完,边上一直不吭声的更登说话了:“化什么装啊,现成的人就有,给我借个摩托车,我去!”

  “就是,我的脑子里老想着有个合适的人,倒忘了最合适的就在这里!”处长拍着脑袋说。

  更登本来就黑的脸,一直留着的络腮胡,摘下了脖子上的金链子和手上的大金戒指,换上了一件皱巴巴的旧西服和一双特别扎眼的白皮鞋,再戴上夸张的大墨镜,还有乱糟糟的长发,大土豪更登变成了暴发户更登。吴新围着他看了又看后一本正经地说:“没啥问题了,但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对了!就少了一颗大金牙,你等着,我找个钳子帮你拔掉一个,趁机会让单位出钱给你换个纯金的!”边上的其他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别!单位要是能给报销,我去买只活羊回来大家吃就行!”更登扭过头说。

  在小镇的派出所里,更登换好行头后跨上一辆摩托车出门,悄悄拐上了去小村子的土路。

  夏日的高原绿草如茵,各色野花开满了草原,洁白的羊群在悠闲地吃草,几头牦牛卧在草原上,见摩托车过来惊跳起来,跳着跑向了远处。更登很久没到草原上了,但无暇欣赏路边恬静的原生态草原风光,加大油门向小村子驶去。

  快到小村子时,更登的肩头、后背已满是尘土,他在小溪边停下车拍了拍身上的土,洗了把脸,又蘸着水把满是尘土乱糟糟的长发梳成个大背头,这才又骑上车向村子驶去。

  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路边找虫子吃的一群鸡扑扇着翅膀跑开了,不知哪家的狗听到动静狂叫着,在一间房子前树荫下聊天的几个村民都扭过头看是谁家的客人。

  更登把车放在路边,走过去用藏语打了招呼。看到来人是个藏族,又说纯正的藏语,村民自然亲近了许多,招呼更登坐下,拿过碗给更登倒了一碗茶,然后和更登聊了起来。

  更登说自己是来收羊的,价格合适的话就多收点儿拉到省城卖。听到更登来收羊,树下人都帮他打听谁家的羊要卖,其中一个说:“最上面住的好吃懒做的完玛不是跟别人合作搞育肥吗?可能要卖羊吧,走!我带你去问问,他这些天也不下来喝茶,窝在家里不知道干啥呢,你去看看搞育肥的把羊都养成什么了。”

  说话的人热情地要带更登去问问,更登站起身一起向村子上面走去,边走边问:“他们家是搞育肥的,羊不会卖吧?”

  身边的人说:“完玛是个单身汉,说要和朋友合作搞育肥,结果这么长时间也没拉来几只羊,就拉来的那几只羊别说是来育肥,我看是来减肥的!”更登笑了起来。

  一直走到村子最上面,路尽头有几间低矮的土房子,门前是个大场子,房前拴着一条藏狗,远远见生人来就高声狂叫着扑咬着,小指粗的铁链子都快要挣断了。陪更登来的人用藏语呵斥了一声,藏狗见是熟悉的人,声音低了下来。这时从土房子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藏族青年,身上脏兮兮的,非常邋遢。他过来拽住扑咬的藏狗把链子放短,更登也怕这凶猛的狗,赶紧快步绕到土房子前面,透过玻璃更登发现里面再没有人,房子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转过头见在土房子的不远处是一个气派的温室羊圈,一看应该是政府扶贫帮着盖的,四边都是砖墙,顶子是塑料布,门和更登在其他地方见到的一样。

  陪更登来的人走到房子跟前和完玛说:“他是来收羊的,来看看你的羊卖不卖。你的朋友呢?你俩商量一下!”

  完玛说:“他早上到镇上去了,我俩的羊还不卖。”

  带更登过来的人说:“早上好像还见他了,也没见他走。”又对更登说,“来,你看看他们育肥的羊。”

  完玛正要拦,他已经走到羊圈的跟前了,完玛不好再拦了。

  更登四下打量了一番,走到羊圈跟前,探头往里一看,里面关着几只羊,明显地没上膘瘦得很,便转身出了门低声对陪他来的人说:“这羊送给我都不要,也不知道这个来育肥的是个啥人,把羊养成这样子。”

  “是个外来的,说是木县的人,也不来和我们一起聊天喝茶,说和这家主人完玛是朋友,看起来也四十多岁了。完玛是个懒汉,他俩就这样养羊育肥,不赔死才怪!你看了那些羊,我说的没错儿吧?”陪更登来的人一边骂着一边压低声音对更登说。

  “朋友,你的这几只羊就算卖我也看不上!根本就没上膘!”更登对完玛说完便绕开还在叫的狗走了出去,完玛见他俩走了又放开了拴狗的链子。

  两个人回到树荫下又喝了一阵子茶,和他们又聊了一会儿附近羊的行情。更登问再往上面走到什么地方,村民说这是最远的村子,上面再没人家了,也没有路,只有找牛羊的小伙子骑大马力的摩托车或骑着马才能沿着羊走的路翻过大山到山后的一个县。更登望望高耸入云的大山,向热心的乡亲告辞,骑着摩托车往回走。完成了任务回去时他心情非常好,感觉路也近了许多,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镇上。

  他的摩托车刚进派出所,房子里的吴新几个人就出来了。吴新问:“你买的羊呢?我们还准备晚上煮羊肉吃呢!”吴新已经从更登的脸上看出他收获不小,又开起他的玩笑。

  “放心!处长绝对会请我们吃全羊的!”说着拍着身上的土进了房子。

  “基本可以确定了,就是最上面的那一家,主人叫完玛,制枪窝子应该就在他家的羊圈里!”更登没坐下就高兴地对带队的李科长说。

  李科长在椅子上问:“确定吗?别在领导跟前闹出笑话!一旦搞错了这里的老乡也不好交代。”

  “去了后,老乡说一个木县的人,四十多岁,和一个叫完玛的合作搞牛羊育肥,但只有几只羊,还都瘦得皮包骨头,一看就不是养羊的人。这个木县人的体貌特征和我们前期掌握的制枪人基本吻合。老乡反映这个人和周边的其他人很少来往,这在这样的地方很不正常。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到这家后发现从房子里绕到后面拉了一根电线到羊圈里,而我在羊圈里没有发现灯泡之类的电器,应该是在羊圈里有个地窖,但我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地窖的入口,应该是在角落里的那堆羊粪下面。”更登把自己看到和分析出的意见说出来后,坐到一边不吭气了。

  李科长考虑了一下,出去给处长打电话去了,过了一会儿进来说先撤回去,几个人发动车回了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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