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之谜
4
葬礼的第二天，在撤去祭坛的空荡荡的屋子里直愣愣发呆的唐建业随便盯着挂历，无意中发现在那天上画了一个圈儿。
凑近一看，上面写着“3岁儿童健康检查……”。这是妻子的字迹。
“对了，必须带孩子去保健站。”
唐建业拉着刚回到家里的两个孩子的手向保健站走去。
他带着从抽屉中找到的母子手册。
好不容易排到了，看着母子手册的保健医生说道：
“没有写你家冬华的血型。夏秋写的是A型，但是……他们是同样的吗？”
唐建业接过一看，血型一栏的确是空白。
“因为是双胞胎，我想大概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双胞胎可能会有差别。”
“是否查一下，因为去幼儿园时还要填这栏。”
“那就查一下吧。”
于是保健医让到注射室去。注射室的护士在冬华的耳朵上涂了些什么东西，用针一扎，取出了血样。
是否用了麻药？冬华毫不在乎。
“在这儿等结果吧。”
“好的，我在这儿等着。”
等结果的时候，唐建业把孩子带到外面的滑梯去玩。
像保健医生所说的那样，今后如果不把孩子送到幼儿园或什么地方找人照管，自己就无法上班了。
这几天照着孩子就已经累的够呛了。
“唐先生！”
他听见喊声一看，保健医生带着一种诡秘的表情。
“结果出来了。冬华是B型血。夏秋是A型吧，父母是A型和B型吗？”
“啊，我是A型，我妻子确实是O型……”
“既然已经这祥了，夏秋和父亲也检查一下吧。母亲呢？”
“已经死了，就在前几天。”
“唉，真对不起……啊，是不是在桔梗寺的那位……”
保健医生结结巴巴地问道。
“是的。如果有必要的话请去问警察，的确我是A型，我妻子是O型。那么，冬华是B型的话就有些奇怪了。”
“明白了。”
父子采集血样后，在现场等了一会儿，又被叫了进去。
“真有些奇怪。和你所说的一样，是A型，夏秋是A型，可一问警察，母亲是O型。”
“怎么……”
是不是孩子在医院被换了一个。
唐建业请医院彻底查自己和孩子的父子关系。
结果，夏秋无疑是唐建业的孩子。但冬华虽说是李秋华的孩子但却出现了并不是唐建业的孩子的可能性。
医生说道：
“真不幸，但常有这种事儿。受胎夏秋后，母亲马上又与别的男人发生关系，怀了冬华。或许正相反，先受胎了冬华。也就是说，几乎同时受胎于不同男人的孩子。对方是B型或者是AB型。”
唐建业不知道是怎么从医院里出来的了。这简直是不敢相信的事实。
但是，唐建业和李秋华是在婚前交往中有了孩子之后才结婚的。即便设想当时有另外一个男人也是情理之中。
知道是别人的孩子之后，现在看夏秋也觉得可爱起来。
以前，冬华眉清目秀，聪明机灵，很得唐建业喜爱。
给两人分点心时，如果冬华把慢腾腾的夏秋那份给抢了，在以前也不在乎，可现在就狠狠地揍一顿。
一星期过去后，以前拔尖儿霸道的冬华打了蔫，而夏秋却神气起来了。
“李秋华，你知道这两个孩子不是同一个父亲吗？还是知道此事却瞒着我？”
唐建业面对李秋华的遗照问道。
打那天以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对，李秋华死前说的话就是因为凶手是冬华的父亲。”
这么一想，就解开了其中之谜。
李秋华在妇产医院生孩子时，被告知两个孩子的血型不一样后知道了真情。大概为此才没有在冬华的血型栏里填写血型。
三年间，这件事儿一直困扰着她。
然而，她是否最近又见到了冬华的父亲，并且同他讲了其中一个是他的孩子？
会不会为了这个，那个男的把李秋华杀了。
那个人知道这件事后，处境很不妙。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儿，唐建业去了公安局，而且把这事告诉了石卫华警长。
石卫华听完后表示谢意。
“感谢你提供了重要线索。可是，会不会你知道这件事情后，同太太争持起来，然后把她杀了呢？”
由于还不能明确证实唐建业从公司出来后逛了三家玩具店，警长现在还似乎怀疑他。
唐建业忿然变色。
“我忍受耻辱给你讲了这些情况，你反而如此无礼，我告辞了。这些事情是在葬礼后，带孩子去体检时才知道的。如果不相信，可以去社区医院的保健科和孩子出生的医院调查。因为我这几天为此事去过这几个地方。”
石卫华安慰着唐建业，并拍了拍唐建业的肩说，要调查一下太太周围血型为B型的男人。
5
马上找到了与李秋华来往密切的B型血型的男人。
一个是正发红的歌手穆献伟，另一个是染色设计师南卦齐。
穆献伟是李秋华中学时的同学，南卦齐则是李秋华高中毕业后，一边工作一边去学习的文化中心的教师。
李秋华白皙可爱，在22岁结婚之前肯定与各种男朋友交往，一调查，果然发现她与六个男人有来往。
但除他们两人之外，其他人都是O型和A型血。
“22岁的姑娘和40岁的男人结婚，这里面背定是恋爱遇到挫折或别的什么。”
唐建业是这样预想的，但弄清楚后顿时又泄了气。
穆献伟是独身，目前好不容易抓到机会，知名度正渐渐提高，所以知道与昔日的情人有了孩子，将是致命的打击，另一位南卦齐己有了妻室。
他的妻子是染色设计界的泰斗何耀武的独生女，公开李秋华的事情，将意味着他染色设计生命的结束。
在这种职业里，首领的作用之大，连唐建业这样的局外人也是能够想象到的。
当石卫华警长问道，是否听到过太太谈及过两人或有无留下有关笔迹时，唐建业受到了震动。
穆献伟25岁，南卦齐31岁，二者都很年轻。
4年前，他们并无名气，而且也没有生活的羁绊。因为后来又甩掉了李秋华，可能还具有冷酷的性格。
因此，李秋华断了念想，才与40岁、作为高薪职员的唐建业结婚。但现在又不相同了。
他们已经成为名人了，生活奢侈，收入丰厚，令人羡慕。
与此相比，唐建业是个已无出头之日的中年男人。
加之带着两个孩子的家庭生活琐事繁杂，她对这样的生活感到疲倦了吧。
李秋华贸然去见过去的情人，又为对方毫不理睬的态度所激怒，告诉他“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来进行要挟。这时，唐建业也似乎明白了李秋华的心情。
这种事情自己作梦也没想到。一直以为李秋华很满足的自己太可悲、太糊涂了。
那天唐建业滴食未尽，第二天他又改变了想法。
“在抛弃这个家庭之前，李秋华大概没有跑回那个男人身边的理由。可能仅仅为了告诉那个获得成功的男人他孩子的事情。”
“仅仅为了这些，便草菅人命！”
唐建业决心找到那个家伙。
唐建业决定把两个孩子送到幼儿园一年，现在的唐建业只有一个念头。
警方得知孩子的事情后，似乎有了些估计，解除了对唐建业的怀疑，开始调查那两位B型血的人。
唐建业也借助朋友报社记者田跃强的帮助，独自调查那两个男人。
“首先是那天这两个男人的行踪。
三天后，唐建业在街上的鲜鱼店与田跃强碰头。
“搞清楚了吗？”
一坐下，唐建业就迫不急待地问道。
虽然是同年，由于职业的关系，看上去很年轻的田跃强从口袋里拿出记事本说道：
“来，咱们慢慢谈。首先是穆献伟，那天他去市文化馆参加独唱音乐会。”
“什么？”
“别着急。他在3点至5点和8点至10点唱了2次。5点至8点期间是休息和吃饭的时间，据说他回家去了，但那儿离桔梗寺很近。”
“李秋华之死确实是在6点左右，有足够的时间。”
“另外，据说那个南卦齐为了创作，从5点多钟开始直到晚上很晚一直在染色创作室。”
“你认为谁最可疑？”
唐建业对端上来的水煮鱼动也没动问道。
“不清楚。因为双方的家距那家寺院都不远。穆献伟的双亲都在，据说穆献伟说很疲倦便回到独自的单间儿睡了。那间房子对着马路，车也停着没动。”
“那南卦齐呢？”
“他现在也有徒弟了，他现在正在市美术馆举办个人展，他安排徒弟轮流去工作了。5点至8点这段时间好像是他一个人的单独时间。”
“那么，可以把李秋华偷偷约来，在没人时勒杀她，然后装进汽车里。”
“没错。因为他太太和佣人不在创作室而呆在家里。”
“他有车吧？”
“那当然。”
“这不是还弄不清楚谁是凶手吗？”
唐建业有些急躁地说道。
“如果知道是谁的话，警察早就动手了。”
田跃强嘴上这么说着，看着唐建业涨红的脸暗想：
“这样的急性子，李秋华大概对此也不满意吧。”
据田跃强了解，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的男朋友，能言善辩，因为都比唐建业有名气。
“还有没有别的情况？”
唐建业盯着田跃强的脸问道。
“噢，对了，还有一件小事。李秋华吸烟吗？”
“烟？啊，以前不抽，但怀孕时她开始抽了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时常偷偷地抽。回家时我能闻到烟味。这有什么问题？”
“在李秋华携带的物品中，有一包拆了封的烟，在里面有一个烟蒂。”
“会不会是她把抽完的烟蒂掐灭后放进装有另一盒烟的口袋里了？”
“不太一样，口袋里装的是七星牌的，而那一支是外国烟。大概是悄悄把凶手抽过的烟带回来了。”
“是那个男的抽的吗？”
“没错。据警察调查，上面沾着B型唾液。从孩子的情况来看，注意到B型血型的男人。”
“带回那男人吸过的烟蒂是不是说明她还爱着那个男的？”
唐建业软弱无力地问道。
“警察目前正着手调查两人是否有作案时间，所以再等等。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田跃强怕着唐建业的肩膀鼓励着他，但唐建业两眼茫然若失。
